“俄羅斯之春”會發生嗎？俄羅斯警察連日來抓了數百名非法集會者，但俄自由派宣稱，他們不會屈服，將每天都搞示威。如果我們記得中東的“革命”都是從小型示威開始的話，那么俄抗議“選舉不公”的示威會或者不會演變成更大規模的動蕩，兩種可能性或許沒有哪一個是零或100%。
談可能性像賭牌，但有一些大趨勢是不用賭的。隨著俄羅斯民主進程的加深，普京個人權威受到的挑戰會越來越多，維護難度越來越大，這大概是可以確定的。但這未必就是“西方的勝利”。普京個人權威一旦受損，西方影響俄羅斯的能力就一定會加強，二者這種彼此促進的相關性并不成立。
在民主條件下，俄羅斯的利益將主導國家變化的大方向，這一點不會改變。普京權威的意義在于，當俄羅斯處于一片混亂和困惑的時候，他幫助這個國家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，讓俄羅斯的利益重新變得清晰，并回到國家及社會運行的決定性位置。
民主與領袖個人權威的關系是復雜的，但剛剛過去的國家杜馬選舉中沒有這樣的跡象：俄羅斯人對國家利益的認識重新像葉利欽時代那樣變得模糊不清。統一俄羅斯黨失去的選票，都被俄共、自由民主黨等對西方更強硬的政治派別分走，西方的思想陣地看不出正在俄擴大。
俄羅斯利益來自于地緣政治、文化特性、國家志向等的共同塑造，它比一些選舉結果，以及任何領袖的個人權威都更加穩定。只要美國及西方與俄羅斯的國家利益是抵觸的，無論選舉怎么改變莫斯科的權力結構，它們與俄羅斯都注定是別別扭扭，甚至對立、對抗的。
俄羅斯如果某一天真發生“顏色革命”，它有可能釋放的能量，將更深刻威脅俄羅斯內部。到那時俄羅斯面臨的最大威脅是能否保住聯邦國家的統一，不出現蘇聯解體后的俄羅斯再解體。只要事情不走到這一步，俄“顏色革命”即使對西方來說，也沒什么值得期待的。
普京權威之所以在俄羅斯延續了這些年，其中一個原因正是俄社會心理對國家再分裂的潛在擔心。統一俄羅斯黨對國家的凝聚力是有限的，民主政治的凝聚力尚不可靠，在吃過蘇聯解體虧的俄羅斯，領袖個人權威的弱化很可能比普通民主條件下發生得更慢。
中俄戰略關系有領導人之間個人友誼的貢獻，但說到底，是因為中國復興與俄羅斯復興的兼容性，遠遠大于西方利益與俄羅斯利益的相互兼容。中國愿意看到俄羅斯穩定，即使俄羅斯有變化，中國也愿意這種變化是良性的，而非對俄羅斯國家產生破壞性力量。西方的愿望則是相反的，這決定了中俄關系將長期好于俄美關系。
俄羅斯是見過大世面的國家，中東“革命”在俄羅斯對革命的記憶中根本算不上什么。在國家道路選擇上，俄在不太長的時間里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個彎，這些都會影響俄今后對國家政治的選擇。俄今天的民主程度與年初的埃及本身就不是一回事，而且跟任何國家也都不太一樣，它的這種獨特性很可能會一直保持下去。
